（世纪金华咸阳购物中心未央店——杜广利 摄）

街上已经有路灯了。未央西路10号，一座宏伟的建筑，大气磅礴。世纪金花咸阳购物中心未央店内设。加上周边的商圈环境，这里被誉为陕西省咸阳市。城市繁华的时尚商业区。

三年前，咸阳市民林海在这里租了一块400多平方米的场地，想开一家健身房。但一年后，当内部整体施工完成并安装健身器材时，消防部门在检查中发现，房屋租赁公司陕西华天物资贸易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天实业）租赁了房屋。消防安全通道到临海使用，导致其消防检查不合格，无法开展经营活动。林海相信自己被骗了。

陕西川江景文化投资有限公司与林海租赁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随后，华天实业以变更后的名称“陕西川江经文化投资公司”（以下简称“川江经公司”），将林海诉至法院，要求被告拖欠租赁费10万元。双方的法律大战，让林海和他的投资合伙人李伟无意中窥见了一个秘密。

原来，在当时一些领导的批示下，咸阳市政府同意将繁华市区的一块土地使用权有偿划给原华天实业，承建“中国西部”。艺术中心”项目。但事实上，华天实业从未在建设之初，通过擅自改变土地用途、以土地入股、从商业开发中获益的方式，让华天实业拥有了面积约1000平方米的“自有房产”。 12000平方米，开始从事商业物业租赁。 19年来，借助上市公司稳定的租赁关系，开辟了快速自肥的沃土。

记者调查后发现，外表朴素的华天实业是由陕西著名画家王西京的妻儿创办的。当时获得“中国西部艺术中心”项目并不容易。领取土地使用证的批准文件中，出现了已被免职的咸阳市委原书记李堂堂的名字。

目前，川江经公司已利用文化场馆建设用地，在商业街上建设商业楼宇，并收取土地租金。有关部门似乎对这种商业行为视而不见。

对于诸多不寻常的内幕，《法治周末》记者在采访多个政府部门时，相关接待人员的言行都十分谨慎。当地官员没有透露任何消息，这个谜团仍然是秘密。

对于陷入创业困境的李伟和合伙人林海来说，这本应该是公民有权看到、有权知道的信息。

面纱揭开

“如果川江精公司知道这等于暴露自己，它可能会后悔主动向我们提起这起诉讼。” 5月4日，投资失意的李伟手里拿着证据。告诉记者。

一场不经意间引发的诉讼，就像一场诡异的战争。一审于2016年5月宣判，双方均提出上诉。同年12月，咸阳中院改判一审判决。林海也向法院提出了民事再审申请。

李伟向记者透露，这期间，多次有人通过电话威胁他，警告他要聪明点；电话那头还传来警告声：“你知道你在和谁打吗？”

通过法庭审理，林海和李伟得知，川江经公司租给他们的是一栋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名为“咸阳西艺大厦”的建筑的一部分。经律师调查，川江景公司没有“咸阳西艺大厦”的权属证明，其商业租赁行为违法。

“花了100多万元，一审法院判川江精公司赔偿我们67万多元，终审法院改判，判我们最终赔偿15.6万元。不可退还的20万元房租，我们还要向川江景公司支付8万元的租金损失。”

李伟说，现在他们不惜成为川江精公司门口的“野蛮人”。他们要做的就是通过合法渠道“揭开盖子”，让公众看到这家神秘公司是如何悄悄赚钱的。

工商登记资料显示，华天实业成立于1994年3月13日，为集体企业，注册资本500万元，股东为两名自然人——李亚婷、王占岭。 2013年12月30日，华天实业更名为川江经公司，成为自然人投资公司。新增自然人股东王歌岭，法定代表人为王占岭。

华天实业虽然增加了新股东，但股东仍来自同一家族。是陕西著名画家王西京家族创办的公司。其中，李雅婷是王西京的妻子，王占岭和王歌苓分别是王西京的儿子和女儿。 4月25日，记者向川江经公司求证，得到确认。

王西京，长安画派代表人物，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一级美术师。现任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主席。

记者在网上查到的王西京简历中，有咸阳“西方艺术传播中心”于1999年5月落成的记录。

当地媒体2000年报道称，王西京拥有普通画家所不具备的经历——他第一个投资建立了7000平方米的西安中国画院；率先投资建设25000平方米的西方艺术交流中心。这些“画外技”占用了他大量的创作时间。

4月25日，费尽周折，记者从咸阳城建档案馆获得了“中国西部艺术中心”建设项目多份尘封已久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批复、规划设计要点、平面图、项目选址申请书。从立项和审查材料可以看出，该项目的筹建工作始于1994年8月。

但资料显示，最初拟建单位是陕西富勤实业有限公司，而非华天实业，但两个月后“变数”出现。 1994年8月，华天实业关于更正建设单位名称的请示，文件顶部有“王西京华天实业直接建设”领导的批示。

尤其是，马姓领导在批示中解释道：“我同意在项目选址函下达时更改，否则以后更改会更困难。”

进场“断流”

更难得的是“中国西部艺术中心”建筑的规模。原咸阳市规划委员会陕策发[1994]162号在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批复文件中称其总建筑面积为18000平方米，随后在项目选址申请审批审查表中后修改为2万平方米，最后在工程建设许可证上增加到23800平方米。

值得注意的是，从选址申请审批审查表可以看出，1994年10月，根据有关领导的审查意见，“中国西部艺术中心”项目选址正是在拟建“咸阳租赁投资大厦”。正在进行的“咸阳租赁投资大厦建设”项目不再实施。

该地块位于咸阳市未央西路与原闻喜路交叉口，是一条老商业街。熟悉该项目运作流程的人士表示，政府此前已安排利用建行贷款，由市属国有企业开发、建设、租赁投资楼宇。文化项目的突然转变和更新，多少让人感到意外。

记者四次走访咸阳市国土资源局，调查“中国西部艺术中心”项目用地情况。 “地价、实际支付地价等数据虽然是公开信息，但没有领导表态我们不能给大家看。”一位接待员表示无奈。但4月26日，其同意了记者的要求。

相关文件记载，1995年8月，根据与华天实业签订的土地出让合同，咸阳市政府按约定有偿将咸阳市房地产公司14.8亩土地转让给华天实业。这块土地以很大的折扣获得。政府同意转让费为每亩16000元，缴纳后再减少6000元。华天实业向政府缴纳了每亩1万元的土地出让金，并向原拥有该土地的公司缴纳了每亩16万元的土地划拨价款。征地成本为每亩17万元。

熟悉土地交易的人士表示，该地块原本是一个垃圾坑。咸阳市房地产公司平整土地等待开发，却又吐出了“肥肉”。

华天实业自筹资金建设“中国西部艺术中心”，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华天实业是王西京创办的“西安中国画院”下的集体企业。不过，当地住建部门一位人士表示，当时的华天实业实际上是一家“非专业公司”。

记者获得的相关建设文件显示，政府对“中国西部艺术中心”项目的规划设计要求“要充分考虑群众艺术中心的内容”。关于有偿土地出让，相关土地出让协议明确规定，低补偿出让的土地使用权不得进入市场，即不得转让、出租、抵押或者入股联营。发展。

1997年2月，筹备多年的“中国西部艺术中心”开工建设。当时，该项目已超过咸阳市规划委员会批准的1994年至1996年的建设工期。上述住建部门人士表示，由于投资金额巨大，华天实业此前因建设资金不足而受困，进展并不顺利。

说来也巧，1998年3月，“中国西部艺术中心”主体工程刚竣工，大恩人就“恰逢其时”来了。西安民生集团咸阳民生购物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咸阳民生购物中心）前来租赁该大楼一至四层的大部分，包括地下一层和大楼后院。

“中国西部艺术中心”项目的“真实目的”值得怀疑，因为后来相关政府批准文件所附的建筑规划将其标记为“民生建筑”。

1999年4月，华天实业取得政府颁发的国有土地使用证，证上标有“低补偿出让土地”字样。审批申请中明确土地用途为文化、体育、娱乐；还有一条规定，“未经政府批准，土地使用权不得转让、出租、抵押”。已被免职的原咸阳市委书记李堂堂的名字出现在“领导批示”栏目中。

2003年，咸阳市第215医院在咸阳市产权交易会上以招标出让方式出资3550万元，从中国建设银行咸阳分行手中收购了“民生大厦”60%多一点的产权。大部分仍出租给咸阳民生购物中心。但到目前为止，“这部分资产的土地、房产手续仍在华天实业手中。”医院后勤科负责人回应。

尽管低调，但一些人还是在华天实业的交易中看到了一些“名气”。

华天实业投资250万余元购地后，利用该土地投资该项目，建设银行咸阳分行出资。据估算，合作建设项目面积增加至3万平方米。按照私下约定的比例，“各得其所”。

“建筑的总体布局还在，但应该有所改变，是放大版，规划设计中要建的室外喷泉、假山、建筑小品自然无法容纳。”一位当地建筑行业人士这样评价。

华天实业通过改变土地用途，迅速从项目收益中致富，拥有该建筑约40%的建筑面积；然后它改变了房子的用途，把它变成了商业“自有财产”。

至此，华天实业的创富传奇开始了。

受益“灰色账户”

熟悉当地政局的人士对此分析称，华天实业在未央西路地块上展现了实力。这里可以证明的是，采取了迂回曲折的征地方式，以每亩17万元的低价，极精准地收购了原来出租投资楼的预留土地，并发展成了另一处土地。事实上的商业租赁。建筑已被“无死角”所取代。邻近地块，同期房地产用地收购价格为每亩70万元。可疑的是，政府、银行和商业巨头与华天实业之间存在着默契和合作。

华天实业的于姓经理也不拐弯抹角。他告诉记者，咸阳民生购物中心是政府安排的，现在更名为世纪金花咸阳购物中心未央店。 “但店里还是那群人。 ，不信去问领导。”

记者获得的相关协议显示，华天实业每年向该商场收取的租金及设施设备维护费为265.6万元；剩余建筑面积已出租，改建成大型药店、商务酒店、发廊等，租金昂贵。

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从1998年至今，华天实业大致获得了70至8000万元的租金收入。通过运营该项目，从最保守的估计来看，华天实业的项目收入和拥有的资产也有所增加。 2亿多元。然而，“中国西部艺术中心”的功能却因“换柱子”的使用而发生了变异。

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7月，华天实业主动申请并偿还了咸阳市政府原本减免的每亩6000元的土地出让金。咸阳市国土资源局相关人员表示，缴纳8万多元的目的是为了去除土地使用证上的“低额出让金”标签。

咸阳市文化广电局的几位工作人员向记者指出，他们从未听说过“中国西部艺术中心”项目。它太旧了。未登记、未申请文化经营许可证、未开展文化活动。它绝对不是一个文化市场项目，更不被视为公共文化设施。 “这是私下操作的，说实话，这是一种非正式的操作方式，不能放在台面上，知道的范围很小。”

建行咸阳分行为何与华天实业共同投资开发运营一个存在法律和政策风险的建设项目？建行咸阳分行相关负责人回复法治周报记者称，这是该行“第三产业”企业的参与。 2003年，要求全心全意经营银行，整顿清理银行“第三产业”公司，并处置涉案资产。当时的具体参与者全部​​退休。 “他们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当被问到此事时，“他们都很抗拒，不愿意回答。”

已知的是，华天实业自然人股东李雅婷、王占岭还在咸阳创办了陕西大美堂艺术有限公司和咸阳碧玉置业有限公司，目前均已注销。很早以前，大美堂公司就组织过多次艺术展览。

很多咸阳市民还记得，咸阳民生购物中心举办促销活动时，礼券可以购买临摹字画。一张100元的券可以买到一幅800元一张的牡丹图，但画得确实很粗糙。 “我好像还看到了屋顶上西艺中心的牌子。”

如今，华天实业已更名为川江经公司，办公室位于大楼深处，并不显眼。法定代表人王占岭很少在咸阳逗留。他给周围人的印象是温柔、冷静、低调、很有礼貌。由于租赁纠纷，川江经公司毫不犹豫地主动与出租人进行诉讼。这或许是其前身华天实业成立以来最“高调”的动作。

李伟表示，此时川江经公司已经积累了可观的财富。通过提起诉讼，似乎是在树立自己的权威，他不想输掉官司太难看、“太尴尬”。

咸阳市某政府部门科级工作人员表示，变更建设用地意味着改变土地利用总体规划，这是法定规划不允许的。改变土地用途是开发商获取巨额利润的前提。这是国土、规划、建设部门，甚至各级政府领导都允许的。

对此，咸阳市国土资源局一名工作人员向记者抱怨，“同事们其实很勤奋，经常加班，压力很大。他们还需要更加谨慎。一些商业地产开发以公用事业、公益项目的名义出现。 ，这里有难以言表的好处，一不小心就会得罪贵人，这个活儿不好干。”（记者：杜光利 何宝丽）